烟雨客

很累,退了,取关吧

养只兔子当道侣(四)

转眼已值正秋,与中元节所差不过三天。
  七月半,鬼门开,各类邪物一涌而出。此乃最适合阅历较浅的弟子历练之时。姑苏蓝氏按例派了子弟下山夜猎,并由含光君暗中加以护送,泽芜君则坐镇云深不知处。
  而作为众子弟口中与含光君“形影不离”“颇有灵性”的魏无羡,也很不幸的被迫加入了这只夜猎的队伍中。
  睡梦中直接被人抓起来抱在怀里的魏无羡,此时正趴在蓝忘机胸口处,悄悄地从衣服里探出个头来,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向外看。
  心口那只不安分小兔的长耳朵拂过下巴,带来一阵温软的触感和轻痒,蓝忘机伸手把魏无羡那颗到处乱转的小脑袋压了回去:“别动。”
魏无羡吸了吸鼻子,不甘不愿地缩了回去,过了一会儿又探出来,一个劲儿东张西望。
  距离鬼节还有几天,故下了山,这队披麻戴孝的人马并没有急急地赶路,只是穿过彩衣镇,缓缓向前。
  《天地易经》中曾道:“西北为天门,东南为地户,西南为人门,东北为鬼门。“故而他们现在前行的放向乃是东北。魏无羡把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衣领边沿,探出半个身子来,悠哉悠哉的打量着四周。
  天已近黄昏,鬼节将至,人们都早早打点好祭拜的事宜,只等天边的明月刚入出半个头来,就家家紧闭门户。不经意间,街上便没剩几个人,只远处有几家客栈亮着,还有胆大的伙计在向行者们招揽生意。
  一行人进了客栈,弟子们四人挤一间房,共要了三间,随后纷纷向蓝忘机示意,回房休整去了。
  嗅到一股浓厚的酒香,趴在衣服里昏昏欲睡的魏无羡立刻精神起来,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掌柜身后那一排酒架子,伸出爪子向上拍了拍蓝忘机的脸。
 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,须臾,那人开口道:“来坛天子笑。”
  魏无羡乐开了花,扒着蓝忘机的衣服四肢并用爬到了他肩头,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,表示感谢。
  侧脸被柔软的绒毛轻轻扫过,蓝忘机接过酒坛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,继而神色自若地抬脚,上楼。
  他自然是不能跟其他弟子挤在一处,于是要了单独的一间。进了客房,插好门闩,把酒坛子放在木桌上,拿伙计泡好的茶水洗干净杯子,又扯了封头,倒了半杯,蓝忘机这才将那小黑球从肩头抱下来,低声叮嘱道:“不可多喝。”
见了酒,魏无羡哪还管这么多,毫不客气地抱住杯子,“咕咚”下肚。一连喝了三杯,蓝忘机就无论如何都不给他添了。
  这算什么事嘛,他都多久没喝酒了。魏无羡的肉爪子一下一下地拍着酒坛,小小声地抗议。蓝忘机不为所动地将封头重新塞回去,道:“亥时了。”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抱起魏无羡肉乎乎的身子,放在了床上,随后解了外袍,也躺了上去。
  魏无羡伸出爪子摸了摸蓝忘机放在身侧的手,又十分精神的爬到他耳边,用绒毛去挠他痒。没挠几下,那人就把他拎起来,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:“别闹。”
  魏无羡一点都不困,蓝家的亥时息对他来说也太早了点,生前在云梦之时,这个点儿他还和一群弟子吵吵闹闹的围坐在桌前喝酒呢。
  蓝忘机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着,魏无羡四肢伸展趴在上面,好奇地盯着他头上的抹额。
  当年在歧山,他曾经扯下过一次,那时蓝忘机气得捏断了一把弓,看着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,把他都吓懵了。可惜事到如今,他还是不知道这抹额到底有何珍贵之处。这样想着,魏无羡伸长的脖子,张嘴朝那抹额咬去,谁知牙齿刚触及那与众不同的面料,体内便有一股灼热之感,迅速向外扩散而出。他顿觉全身滚烫,似乎有莹莹白光将肉嘟嘟的身子包裹起来,身体犹如被什么东西扎了一针,突然绷直,四条腿蹬了一下,两只长耳朵无力地垂下。那种炙热实在难以忍受,魏无羡的意识渐渐消散,恍恍惚惚间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大,变长。
不知过了多久,待灼热之感褪去,魏无羡才被一种异样的感觉唤醒。
  迷迷糊糊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,在看清了情景之后瞬间瞪得滚圆。
  天哪,早不化形晚不化形,偏偏他趴在蓝忘机身上的时候化形!更何况,他如今还裸着身子,就这样把冰清玉洁的含光君压在身下,这要是被人瞧见了,肯定得往那方面想。
  魏无羡深呼一口气,冷静了下来。他轻声道:“蓝湛?蓝湛?”无人回应,身下的蓝忘机依旧呼吸均匀,好像已经进入沉睡。魏无羡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下来,跳下床,随手把他放在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外袍披了,蹑手蹑脚地朝门走去。
  此时不走,更待何时?
  魏无羡悄悄把门梢拨开,把门开了一条缝。客栈一楼的明火和人们喝酒笑骂打趣的声音隐隐透过地板,他回头看了看床上安安静静的蓝忘机,左脚已经顺顺利利跨过了门槛。
魏无羡将右脚抬起来,眼见即将逃离,不免喜出望外。谁知后脚跟还未着地,尚在屋内的手便被人狠狠抓住了。
  魏无羡心上一凉,回头果然对上了蓝忘机淡然的眸子。
  “呃……哈哈,含光君这么晚还没睡啊……”逃跑当场被抓包,他尴尬的开口打哈哈。
  “回去。”
  魏无羡一听,不干了:“我不,你们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实在太不合我胃口了,整天就是素菜炖清汤,一点味道都没有,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。再这样吃下去,吾小命不保也!”
  “这里不是云深。”
  “那我也不,你们夜猎完了总归是要回去的,我可不想再吃白菜豆腐。”
  蓝忘机不说话了,只静静地看着魏无羡,抓着他的手却越来越紧,半晌,又道:“魏婴。”
  “啊?”突然被叫了名字的魏无羡吓了一跳:“你……你知道是我?”
  “恩。”
  “……好的吧。”名字都叫出来了,想逃也逃不掉了。魏无羡泄了气似的示意蓝忘机松开他,然后直接往屋里走,走到床边“砰”地一下躺下去,倒头就睡。
  被他无视了的那人在门边沉默的了一会儿,把门重新落了锁,朝床走过来。魏无羡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蓝忘机把他轰起来,这样他便有理由再去开一间房,到时候想走就走,多自在。
  蓝忘机果然深吸一口气,魏无羡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,心里更加的有把握,快速把等会儿要说的话编得七七八八。可谁知蓝忘机竟动手脱了鞋子。
  难不成要用鞋子轰他走吗?魏无羡心里暗自疑惑,床板却突然一沉,眨眼间蓝忘机便上了床,与他并肩睡在一起。
  恩?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啊。魏无羡的身子僵住了,吃惊得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蓝……蓝二公子,你怎么上来了?”
  “我的床。”
“哦哦好的,那我下去,我下……”
  “不必。”
  “啥?”魏无羡被搞得摸不着头脑。他记得以往蓝忘机最讨厌与人身体接触的,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,之间只隔了拳头大小,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  等了许久,蓝忘机却仿佛又睡过去,迟迟不见开口。困意慢慢涌上心头,魏无羡打了个哈欠,干脆不管那么多,磕上眼皮拜访周公去了。  
感受到身旁之人终于安分地坠入梦乡,蓝忘机悄然睁开了眼睛,转头盯着魏无羡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,才重新合上眼去。​​​

评论(33)

热度(486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